第五十七章;孰是孰非
唐毅不再理会其他人,率先往正堂走去。
唐云鹏、初梅夫妻携手而行。
唐云轩怎会甘愿落后于唐云鹏?紧追其后。被丫鬟搀扶的侯依雅慢吞吞走在最后面。
来到正堂的唐毅坐在上首,看着分座左右两对儿子儿媳。大儿媳稳稳坐在大儿子身旁,唐云鹏手搂着他媳妇肩膀。
发笈散乱,眼眶乌青,嘴角破损,衣衫凌乱小儿媳斜靠在椅子上,不时哼唧两声。
小儿子面无表情坐在一侧,不曾看他妻子一眼,更没有体贴地询问哪里不舒服?身上伤到没有?
唐毅对大儿子、大儿媳恩爱司空见惯,认为同他们一样蜜里调油的小儿子小儿媳却大大出乎意料。更为惊奇的是,一直以为大家出身端庄贤惠小儿媳,现在却哼哼唧唧,坐没坐相斜歪在椅背上。
国公爷紧锁眉头,不悦地问道;“发生什么事儿?为什么会大打出手?”
侯依雅听闻唐毅问话,立马来了精神,抢先道;“父亲,您要给依雅做主啊!都是那个贱人弄掉了我的孩子,害死您孙儿。去找她讨个说法,竟蛮不讲理把儿媳打了,下人们看不过眼才在院外起了争执。”
初梅听完侯依雅颠倒黑白言辞,没有急着解释,表情更不曾出现细微变化,仍旧端坐椅上,淡淡地看着对方。好像说的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,只是个看热闹过客。
唐毅猛然听闻侯依雅说;“大儿媳害她没了孩子。”连惊带怒不曾注意小儿媳对初梅称呼,满脑子都是大儿媳毒害了小儿媳腹中胎儿。若真是大儿媳做的这事绝不会轻饶于她,实在胆大妄为,莒国公府使这儿下三滥手段。竟还敢大打出手,真真岂有此理,这种蛇蝎心肠女子怎能留下?
莒国公目光落到初梅脸庞,惊讶地发现女子没有流露出半分担忧、惶恐、不安,还用看戏似眼光瞧着满面愤懑小儿媳。略带疑惑询问初梅,“有什么说的?”
姑娘不急不躁开启薄唇,“惜梅居外询问过弟妹,‘昨日可在我院中用过茶水点心?’当时没有回答,在场丫鬟婆子都能观明神色。也可以盘问昨日同弟妹一起到惜梅居众人,可带了十多人呢!既然还是一口咬定我害了其腹中胎儿,便请拿出证据,说话要讲凭证,不是猜想怎样便能什么样子。”
满脸委屈侯依雅刚要辩驳,初梅却不给她开口机会,接着道;“至于院外事情吗?当时很多丫鬟婆子在场,问问便能知晓孰是孰非。”
唐毅看着淡定从容大儿媳,对小儿媳话不免萌生怀疑种子,是依雅说的那样吗?
侯依雅捕捉到唐毅起疑目光,急道:“父亲定要相信依雅啊!真是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可怜的孩子。”
初梅根本不接对方话,有脑子人都能听出只是猜测,没有半分证据,懒得和侯依雅浪费唇舌。
唐云鹏杀人般目光死死盯向侯依雅,被这样眼神注视,浑身毛发如刺猬般根根直立。
厅中其他人无一例外感受到唐云鹏弥漫出来的杀气,不解地望着罪魁祸首。
世子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开口,“第一次不与计较,没想到竟敢有第二回。”
唐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大儿子,什么第一次第二次?
唐云鹏没有让父亲疑惑太久,如地狱修罗般阴寒声音响彻正堂;“刚刚叫梅儿什么?再说一遍,信不信本世子血染正堂?”
唐毅后之后觉反应过来,小儿媳称呼大儿媳的是什么?“贱人”?想到这个结果,脸色不免难看下来,依雅怎么如此没有礼教?
侯依雅被唐云鹏散发出的杀气笼罩,有些瑟缩,完全相信冰冷男人“威胁”话。求助般瞧向面色十分难看的唐毅,都不曾瞅自己丈夫神色,知道唐云轩定然黑了脸,根本不指望能替自己说话。
她夫君只怕事情牵扯自身,绝不会管别人死活,包括身为妻子的自己。
侯依雅生平头次对一女人产生强烈妒忌之心,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到一个优秀男人的百般维护?为了她请旨赐婚、不惜和公爷闹僵、换院名、大兴土木整修院落、新婚当日一路抱进莒国公府内。
害得自己与姨娘精心布置全落空不说,糟糕的是贱人在众人心中她什么称不上,莒国公府世子妃位子岌岌可危的景象破灭。如今自己却这般孤立无援,都是贱人害的,自从她进府,没件顺心事。
疯狂妒恨演变成“毁灭”想法,在欲如何得先过眼前一关,委屈又无助道;“父亲,依雅不是故意,是,是太难过。哪儿苦命孩子啊!还未见到自己祖父便离开了。”
不得不说,侯依雅还是有理智,懂得拿孩子说事,抓住了唐毅心底柔软处,或者说每位期盼孙儿祖父的心里。
唐毅听到“孩子”二字,微不可查叹口气。瞥眼自己大儿子,这个儿子对她媳妇真好呀!有些酸溜溜的想。不过看到泪水决堤侯依雅,还是出声解围,“好了,依雅刚失去孩子,情绪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。”
相信如果自己不说话,大儿子是不会放过小儿媳。可惜他不知道,出面唐云鹏也是暂时不追究,这笔帐世子爷迟早要讨回。
唐毅看看面沉似水唐云鹏,稳如泰山大儿媳。再瞧瞧愤怒的小儿媳,一脸事不关己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唐云轩,只能无奈摇头。
侯依雅见唐毅不相信自己的话,没有出言发落“贱人”,急的直跺脚,指着初梅道;“父亲,就是这个人害死的……”
叫嚣之人华丽丽再次接收到世子大爷冰冷注目,急忙收住话语。不甘心受人威胁,挺了挺脖颈,接着道:“她不仅害死了您孙子,还打我。从小到大没被这般对待过,父亲要给儿媳做主啊!”
唐毅想起惜梅居院外混乱,稍减怒火再次升腾,对伺立一旁下人吩咐,“把参与这次打架丫鬟婆子都给我带进来,要亲自问明缘由。”
三十多号丫鬟婆子被带到厅中,一个个收敛起所有蛮横跋扈,如鹌鹑般老老实实跪下给唐毅见礼。
唐毅瞧着面前跪的一群人,冷声呵道;“为什么会在惜梅居院外大打出手?”
两方人都向着自家主子,各执一词争论不休,均说是对方的错。
唐毅被她们吵的头痛,向来不管内宅事儿,朝政上多复杂繁琐都不在话下,却被眼前一幕难住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初梅看着乱成一锅粥大厅,满面愁绪国公爷,柳眉微蹴,厉声斥责;“都别吵了,有话一个个说,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儿?”
初梅训斥声落,大厅内立马安静下来。
唐毅对大儿媳能有如此威严很是震惊,“这乃平民该有气魄?即便那些大家小姐、名门少妇也未必有如此震慑四方的气势。”
初梅注视着下面一杆人,对自己这方道;“你们先回去吧!从私人帐上拿出笔银子,每人到帐房领二两。今天挂彩的赏五两,好好养伤,完全康复在干活儿。”
跟随初梅的丫鬟婆子自是感激不已,她们没几人受伤,意外挂彩的也是些轻伤,完全不会影响到行动。又得到赏银,一个个没有丝毫怨言。谢过恩,有条不紊出了正堂。
初梅审视目光落到地面跪着的其她人身上,这些人和刚才出去的截然相反,没几位身上不带伤。伤重几个有点摇摇欲坠,跪都跪不稳凄惨样儿。
指着伤势较重几人,对自己身后婆子道;“把她们几个重伤的扶下去,上药包扎。”
又有几位退下去,初梅重新把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四个婆子和五个丫鬟身上,“你们到惜梅居用嘴问本世子妃事情,为什么带着棍棒?”
只一个问题就将厅中跪着的丫鬟婆子逼到角落,答不上话。
女子见没人回话,再接再厉道;“不是来打架为何如此兴师动众?询问几个问题用你们将近二十人一起来吗?难道二少夫人平时出院子都带这么多人?”
唐毅瞧着被大儿媳两个问题说得哑口无言众人,还有什么不明白?这次是小儿媳带人去大儿媳那里闹事。
看看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,为自己办事人赏了银钱。对小儿媳那边没有恶言相向,反而给伤重几人疗伤,不经意间收买人心。再瞧瞧从坐下便大喊大叫侯依雅,不但没有做一件与自己有利事儿,反而对没有答出大儿媳问话,自己这边的丫鬟婆子怒目而视。使下人寒心,不知不觉间帮了大儿媳忙。
唐毅真的很怀疑两个儿媳是不是被人掉了包,怎么他一直认为端庄聪慧小儿媳现在变成无知悍妇?难登大雅堂的大儿媳却如此威严果断,有勇有谋。
大儿媳两次三番提到小儿媳“带人众多”,明显是给他听呢!纵容侯依雅凌驾于身为莒国公世子妃之上,与理不合。
唐毅疲惫的揉揉额角,“行了,都散吧!今日之事到此为止,不要再提了。依雅把身边人裁减些,不可太过铺张。”
对满面难过小儿媳到底于心不忍,安慰道:“回房好好调理身子,刚没了孩子还是注意下好,你们还年轻,以后会有孩子的。”
“初梅和云鹏也回去吧!今天让你受委屈了,不要怪依雅,她刚没了孩子,情绪不稳。”
唐毅对初梅难得没有冷脸,破天荒安慰番。不过为的还是怕她记仇,报复侯依雅。
初梅恭敬的俯身,应了声,“是”。挽着唐云鹏胳膊离开正堂。
唐云轩被自己妻子洋相尽出表现气着了,也不理会侯依雅,自顾自离开。
侯依雅被丫鬟扶着,慢慢地往外挪动。
一下子显得空****正堂徒留若有所思唐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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