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秦权带着秦蕊儿,早早就换上了新衣服。
丁香和石头他们也全都回来了。
丁香欲言又止,倒是石头这个一天打不出三个响屁的家伙拉着秦权走到了一边。
“东家,对不起。”
秦权一脸懵,“怎么了这是?”
“家里人说你是外人。”
石头有些委屈,但他不太会说话。
他过年的确想要拜年来着,但是爹娘直接把他关起来了,百般阻拦。
秦权也不是傻子,李世民问了他那么多,他其实心中早就有点不好的感觉了,这下算是彻底的明白了。
他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僵硬,然后消失。
他拍了拍石头的肩膀,“没事。”
“东家,你不生气吗?如果没有东家……”
“没有我秦权,也会有赵权王权的,人的生活,总是要比之前好的,你呀,还得向前看。”秦权淡然的拍了拍石头的肩膀,“就像是庄子里,你能看到有人还在吃粥喝野菜汤,但是更多的人,也开始用番薯煮饭了嘛,这搁在以前,谁能想得到呢?”
石头明白秦权的意思,哪怕没有秦权,庄子里的人生活也只会越来越好。
但是明白归明白,他心里始终不是个滋味。
秦权反倒笑了,“倒是你,平常一言不发却也能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,但是今儿怎么想到给我说这些,这万一要是让人家听见了,还不得说你嘴上没个把门的?”
“我就想跟东家学点东西。”石头还是有些不开心,“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对。”
“小孩子才说对错!”
秦权大笑着拍了拍石头,抱起秦蕊儿上了长孙无忌的马车。
……
文人聚会,都存在目的性。
不过自然,作诗,是必不可少的曲目。
除了作诗,那自然是吃吃喝喝摆摆龙门阵了。
至于另外一些集会,那就稍微特殊一些。
当初魏王也是个喜欢集会的,只不过他的集会目的性不单纯,除了笼络人心,更多的是琢磨着怎么对付前太子李承乾。
而长孙无忌带秦权来的集会,却没有这么多复杂的目的,更多的是一些世家公子联络感情的地方。
秦权还没到,他们倒是先看见了长孙无忌的马车。
秦权不懂,他们却是懂的。
朝中那些大人的马车,他们知道得比那些大人本身更为全面。
当下便有人大笑起来,“这是国舅爷的马车?他也要来?王爷你可没提前说过啊。”
被唤作王爷的是一个俊朗少年,他身姿慵懒靠坐在围栏边,听到国舅爷的名头也没起身,扭过头往下看。
其他人相视而笑,心中大抵是清楚的。
关陇氏族和山东氏族终究是两个不同的派系,而今雅集上坐的都是山东氏族,对于长孙,宇文,孤独一类的关陇氏族自然没有太大的好感。
而被唤作王爷的少年,他是当今圣上最年幼的弟弟,被封为滕王,在李世民面前也颇为受宠,他的王妃是魏征的孙女,心里多半把自己归属于山东氏族,此刻态度也颇为倨傲。
“来便来了,难不成还想让本王亲自下去见他不成?”滕王轻笑一声,“本王也想知道他来此所谓何事。”
楼下马车缓缓在停下,车夫拉开帘子,“秦公子,到了。”
秦权一手抄起秦蕊儿笑眯眯的下了车,这反倒让滕王顿时站了起来。
“大侄子?”滕王看上去比秦权还要年轻,但从辈分上来说,秦权就是他的大侄子。
这一刻,滕王坐不住了,起身就要下楼,才走两步,却又想到了一些往事,站在楼梯口徘徊,既不下去,也不回去,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,站在楼梯口,看着秦权缓缓上来。
秦权拉着秦蕊儿,心中还有些忐忑。
他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会,后世除了寝室聚餐同学聚餐,他也没有参加过什么聚会,经验倒是很少,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体验。
还没上去,就看见了一个年轻人,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。
都是唐人开放,还有喜好男风的,自己这是被看上了?
秦权斟酌片刻,问道,“敢问这位兄弟,咱们认识?”
滕王正要开口,却看见秦权身后一人,这人抬头看了他一眼,滕王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。
前太子入京很多人都知道,但是皇帝都没有说穿的事情,他一个滕王敢告诉秦权他的真实身份吗?
最终滕王也只是叹息了一声,“没什么,见你眼熟罢了。”
说完他看着秦权牵着的秦蕊儿,“这位是千金?”
“这是我认的妹妹。”秦权笑着摸了摸秦蕊儿的脑袋,开口道,“快叫叔叔。”
“叔叔!”秦蕊儿乖巧的喊了一声,拉着秦权上楼。
秦权先是打量一圈,虽然在楼下就有感悟,上了楼终是确定了下来。
这是胡人的酒楼,来往的小二都是胡人,靠在栏杆边上,往下还能看见胡女跳舞。
对于秦权来说倒是没什么看头,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有冲击的。
往往胡女弯腰之际,不少人不知看到了什么,大吼大叫的往台上丢钱,就好似下雨一般,就连秦权都不得不感叹一声,钱其实挺容易挣的……
来到人群之中,秦权又看见了别的一幕,忍不住捂住了秦蕊儿的眼睛。
带秦蕊儿来是他最大的失误。
这些少爷公子身边都有胡女,而他们喝酒自己喝也就罢了,还有人非得让胡女以嘴为杯,喝得忘乎所以……
“这位公子,莫不是也想尝尝皮杯儿?”滕王笑呵呵的,他和前太子的关系还算不错的。
秦权嘴角抽搐一下,“脏。”
一个字说得不少人都扭头看了过来,便是那些胡女,脸色也颇为难看。
“好大的口气!”当下便有人羞红了脸,觉得自己被秦权羞辱了一番。
就连原本要靠近秦权的胡女也转过了身子,离他远了一些,至于她们想要的公正,自然会有这些公子哥替他们出头。
滕王赶紧端杯,“罚酒三杯,此事揭过了。”
秦权却摇了摇头,“我只说遵从我内心的话,一张嘴品味千百味,就拿这位公子所说,你说我好大的口气,那你想没想过,这位姑娘侍奉的前一位贵客,说不得也是黄牙白舌,口气更大呢?”
他说这话,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。
黄牙白舌,众人只要想想这样的人也喝过皮杯儿,顿时心中大为倒胃口。
被秦权点名的兄台更是一拍桌子,“王爷,他连你都不放在眼里,你又何苦从中周旋呢?我倒要看看,这位公子有什么底气说这番话!”
王爷?
秦权看向了滕王,顿时傻眼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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