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鬼大殿。
在幽鬼大殿的正殿之上,并不见几位长老与甘上元仙的影子,正殿中央那几个负责鬼碗启动的黑衣人排成阵势站立其中,而在正殿之前,许多仙界住民恭敬地站作两排,而飞腾与庆云也在其中。
凡是玄阴官降世,其仆从是一定要来迎接的,本来是凯旋而归的事情,但这两个孩子却对迎接官爷回殿十分反感。
他俩找了个队尾的位置站住,一个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的女童探出了头,与他们两人隔了五个人位,朝两人轻声笑道:“哎呀,你们两个还又来了,每次都是接不到人,怎么还来想凑个热闹啊,嘻嘻。”
飞腾瞪了那小女孩一眼,喉咙一动,那堵在嗓子眼的一口气顿时被冲开,踏出一步就要与这女孩理论,被庆云一把拉了回来。
“飞腾,你难道忘了上次你与这小屁孩争吵,最后落得你受罚的下场,而她却是一点事也没有,谁让人家的葬仙官已经在位五十年,第五道葬仙官呢。”庆云叹了口气,说道,“她家葬仙官本就有些刁蛮,下人也是这么一样,别说是你我了,就是咱们家官爷,恐怕都不好欺负这小女孩。”
飞腾嘴角动了一下,低下头咬紧嘴唇,说道:“希望下一位葬仙官是位奇才俊杰,希望下一位葬仙官是个器宇不凡的人物。”
庆云叹了口气,小声说道:“咱们那位官爷还没回来呢。”
“能回得来吗?”飞腾哼了一声,“就是他回来了,恐怕也是躲了这九个月,这几个月以来,我每天都在想这仙官能不能回来,就是他躲避的次数多了,恐怕也只是被罢免官位的下场,就像你我俯视的第三位葬仙官一样。你知道我为何日日都想吗?”
庆云想了一想,说道:“因为你担心他?”
“因为我们没有可以修炼的法诀,没有其他事干啊!”飞腾脚底在石板上磨来磨去,显得十分不自在,“咱们已经做仙官的仆从好几年了,明明是万里挑一从家乡带出来的,想着能够学成有道,回家炫耀一番,然而没想到只有前六道的葬仙官仆从才有被传授法诀的许可,而从始至终,咱们服侍时间最长的也就是第三位葬仙官,还是因为他降世的时间长,只是第二次降世就没有回来!”
玄阴官降世,在七百年前过了九个月,便相对着幽鬼大殿也过了九个月。
大殿中渡过的时间与降世的时间是一一对应的。
庆云低下了头,缓缓说道:“那你是希望,这仙官是回来,还是不回来。”
“我可不想再留下咱们两个什么人也接不到,最后仍是孤零零的回去。”飞腾叹了口气,露出了不含一丝稚气的老成神态,说道,“但是我也希望他不会回来,与其耗着时间不没有作为,等其他仙官先死去提升排名,那还不如等一位真正有实力的葬仙官前来,你要知道这九个月的时间咱们是怎么耗过来的,我可不想再耗上九年!到那时候,咱俩已经被赶出幽鬼大殿,一无所有了!连那些一同入门的外门弟子,都一个个小有所成,经常在咱家门前炫耀,害得你我都不敢出去玩!”
“说咱家仙官没有作为,那也是幽鬼大殿中的流言风语,我看他敢与寿不飞叫板,说不定就是有望夺取功德……”
“你还是想得这么简单,就是这般更容易死了,与同僚结仇,那无疑是死路一条!”飞腾冷哼一声,忽然觉得脑门上被人敲了一下,转过头却没有见到任何人,再伸头看去的时候,冰凌的两个仆从嘿笑一声,躲了起来。
飞腾冷哼一声,闭上了眼睛,但是脑门又被敲了一下,这两个小孩肆无忌惮地挑逗他,他也只能将闷气往肚子里吞。
“小飞,不如咱们打个赌吧。”其中一位女孩子嘘了一声,说道,“若是我们家仙官先回来,你们就把药田里炼制出的凝气丹给我们几粒如何?”
他们这些仆从炼制的丹药是不能自己服用的,但是送人也要经过仙官的同意,不然被仙官知道,大可以以这条罪责将他们赶出幽鬼大殿。
这两人是在几年前刚刚被允许修炼幽鬼大殿的法诀,想必如今是需要这些基础的丹药来加快修炼,飞腾嘴角一撇,别着声音说道:“俺们那一亩两分地哪里能同你家的药田相比,就是我家丹房那破铁锅炼制出的丹药,你们也稀罕?”
没等飞腾再说话,庆云抢先说道:“就是我家仙官不回来了,也不给!”
那两个小女孩吐了下舌头,这次将石子隔空抓起,也朝庆云脑门子上砸去。
两个可怜的小男孩脑袋不断朝下点动,后脑勺不断被石子砸到,虽然不痛,但是这一个劲儿的也吃不消,两人也如今能做的也只有扭动脑袋让石子不朝着一个地方砸。
虽然这两个仆从已经跟着冰凌五十余年,也只不过是孩童模样。
作为玄阴官的仆从,之所以能被幽鬼大殿中的弟子们齐齐羡慕,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会长生不老!
只要葬仙官活一天,他们就有一天的寿命是不会被扣去的。
当自己仙官死后,这些仆从若是修为达到了所传功法的极限,便会直接被升为幽鬼大殿的入门弟子,再传真法正道,而因为他们寿命不减,所以相当于服侍葬仙官所用的时间白白地用在修炼了,这就比其他弟子高了一个起点。
但是像飞腾和庆云这样不仅葬仙官死得早,还是连第六道葬仙官都总是够不上的,往往也会被这些仙官拖累,直接逐出幽鬼大殿中。
庆云拍了下飞腾的手,让他稍安勿躁,后者双眼紧闭,只是额头眼睛仍显怒气,过了许久才忍住脑门上的骚扰,当做没事发生。
站在他们两方中间同旁边的弟子一个个忍住笑意,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实在太稀松平常,反正也站着无聊,欣赏这些小孩的打闹也十分有趣。
其实玄阴官回不回来与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,只不过是例行仪式,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受了师命,这才站在了这里。
玄阴官降世之时,并没有人陪送,然而归来之际却要有这般的仪仗,是因为只有能活着的玄阴官才有资格受到迎接!
正殿大门敞开,阿伯双眼忽地睁开,说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也不知道是哪个玄阴官先回来。
蒙面人中的其中一个回过头,徐徐传出了一阵嘶哑声音,说道:“我猜这人应该是葬仙官。”
“你是说微毫?她每次降世都干净利落,倒是十分可能。”
说话之际,那只众鬼托着的大碗忽然升起一阵白气,几个蒙面人紧盯这碗中出现的人影,目光中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。
“地九道葬仙官,屠秋归来!”
“我家官爷回来了!”庆云嘿笑一声,朝冰凌的两位仆从说道,“咱们说的丹药,算不算数?”
两个女孩齐齐朝他打了个白眼,冷冷说道:“刚刚不是你非不同意的吗?要我看,你家仙官这么早回来也是应该的,他恐怕是在人间躲了太长时间,一到了这时候便连忙赶回来了。”
庆云脸上一愣,被飞腾拉了下手,顿时十分无语,重重叹了口气。
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。
屠秋从碗中一跃而出,看到这么些人守在这里,门外更是摆起人龙,半空中悬浮着无数七彩印记,心中却是并不惊讶。
几位蒙面人原本看到是屠秋回来,只是看了一眼,便收回了目光,但是这一眼之后,却有猛地睁眼,重新看向了他,这一眼比之前更为震惊。
阿伯与其他蒙面人也是神情一滞,久久无话之际,屠秋嘿笑一声,说道:“我既然回来了,那么如今是否要回我居所去?”
阿伯这才呵呵一笑,说道:“就请葬仙官先入座,等其他仙官回来之后再做定夺。”
他腰板一挺,大手一挥,便将一副座椅甩在了屠秋面前,后者二话不说坐了下来,在他看来这仪式有无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关系,一坐下来,便开始运转魂魄元力,也不管其下的事情。
一天之后,诸位葬仙官都已经回来,倒是葬鬼官只回来一人。
鬼官中只有婆西西一人入座,加上她抱着怀中孩子的少妇形象,倒是更显得孤孤零零。
屠秋只在白自在回来之时抬头看了一眼,那博雅恐怕是回不来了。
但就在第三天之时,鬼碗中出现了一道女子身影。
博雅从鬼碗中走了出来,朝阿伯点了点头,手中翻出一道令牌,说道:“第六道葬鬼官萧立冬,不幸落难。”
听到这话,众人并没有惊讶,毕竟这玄阴官所做本就危险,丢掉性命也是常事。
萧立冬,屠秋想起来这人便是在降世之前冷言讥讽之人,排名第六道葬鬼官,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没有回来。
阿伯接过这枚令牌,手中一拍,阎火便从中钻了出来。
“我鬼官是被三丈鬼怪杀死,偷袭之间,萧立冬鬼官一时气傲并未戒备,这才没了性命。”
阎火对主人之死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伤心,话语之中更是有些轻蔑,毕竟这些玄阴官并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,而已死的玄阴官更是不必留恋。阿伯点了点头,将这令牌收了起来,示意博雅坐下。
屠秋双眼死死盯着这个女子,在西厢湖中,她明明是已经被那些凶鲛围堵,而且亲眼看到这女子被几只凶鲛围上,当时的血腥味道,他也确实闻到了!
这女子也不过是谛听三重,明王二重的境界,与屠秋如今的魂魄元力相当,他当时有钧天裂心爪护身,都差点横死当场,这女子难道是在冰凌插手之际保住了性命不成?
否则在那群凶鲛之中,她断然没有活路!
博雅坐下之后,只是低着头,似是没有感觉到屠秋的目光一般。
“老末末,你看那鬼官都不看你一眼,你仍是这般含情脉脉的有个什么意思,自作多情喽。”
屠秋皱了下眉头,正要与这女子反驳,白自在一声叹气让他脸色一变。
我要是和冰凌废话起来,白自在难免不会插上一嘴,让他两人又讲起双口相声就麻烦了。
阿伯点了点头,说道:“既然玄阴官们都已归位,便将通路封闭了吧。”
几个黑衣人向前走了一步,念出颇长的一串咒语,整个正殿之中到处都回**着几人的声音,久久回**,似是都能影响到了心境之中,随着这咒语念动,那托着大碗的鬼怪们缓缓停止了动作,完全静止了下来。其中一个蒙面人向众位玄阴官走上一步,手中结印念起了另外一道咒语,忽地大喝了一声:“解!”
这幽鬼大殿中有伏鬼大印,就是这道印记让阎火不能现身,随这人喝了一声,屠秋顿时感觉到葬仙官令牌有些变化,阎火如今能够现身了!
他脸色仍是不变,并未有什么动作,他的阎火如今变化了模样,最好还是不要被人发现为好,但是庆幸的是其他玄阴官的阎火也没有急于钻出。
他目光一动,感觉到一位蒙面人正在死死盯着自己,也不敢露出破绽,装作没有发现这道目光,但是转而第二道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,他心中只能不断叫苦了。
“人间发生异变,幽鬼宗在七百年前已经覆灭!”
就在这时,微毫的阎火钻了出来,说了一句便缩了回去,屠秋感觉到这目光从身上移开,顿时心中一松,手指不由自主地便盖在令牌之上。
“什么!”
几个黑衣人双眼透漏出震惊之色,说道:“灾难多大?”
婆西西的阎火转而钻了出来,说道:“世间事宜,已然不同以往!”
“恐怕是虚时……”一位黑衣人冷冷说道,“这虚时,有几百年没有遇到过了,我鬼界并没有放跑过仙雏,更是将虚时戛然而止,七百年……实在太近了!”
“为何仙界没有通知,难道这虚时是从仙鬼两界中产生的吗?”
在听到虚时这个词的时候,几个黑衣人显得十分慌张,争论几句后,便听阿伯的声音喝道:“各位莫要争论了,是否是虚时,还是听玄阴官们的报告之后再做定夺,向玄阴大帝禀报吧。”
几人这才安静了下来,在阿伯询问了人间的几个问题之后,便说道:“幽鬼宗大劫之事,自会有玄阴大帝定夺,还有其他事否?”
婆西西的阎火钻了出来,刚刚想要张口,便又闭住了,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便又钻了回去。
阿伯看了这妇女一眼,便收回目光,说道:“既是没有其他事宜,各位玄阴官便去各自居所休息吧。”
说罢,几个黑衣人相距走出了,微毫连众人也不看一眼,便一闪而出,走出之际,将她两个仆从一齐带走了。
白自在朝屠秋抱拳说道:“屠兄,我便要去宝华崖换取功德了,若是之后有事,大可以到我居所找我。”
屠秋含笑点头,转而说道:“白兄,我倒是有个问题,何为虚时?”
他看那几个黑衣人对这虚时一词十分敏感,心想恐怕葬仙有关,既然是关系到了自己,就不能不知道了。
白自在一愣,恍然说道:“虚时……你跟我来。”
白自在身影一展,便朝外飞去,屠秋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。
飞腾看到屠秋飞走,愣了一下,转而哦哦大叫起来:“我家仙官,会飞了!”
他这一叫,顿时引起了其他葬仙官仆从的白眼和嬉笑,连忙低下头和庆云快步往回走去。
白自在飞了不久,便停在了海边,径直落入了海水之中。
屠秋目光一动,便落在了他的身边,这海水不过没膝的高度,他站在海水中,不知对方意思,本以为他是在让自己体会什么,但是过了许久,这白自在竟然自言自语了起来。
屠秋顿时眉头一皱,说道:“白兄,你来这里是要告诉我虚时是何物的吗?”
白自在这才从走神中缓了过来,呵呵笑道:“屠兄既然是对这虚时感兴趣,想必是认为和葬仙取得功德有所关联吧。”
屠秋点了点头,白自在便又说道:“嘿,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,搁在其他葬仙官恐怕都不清楚,只是这虚时和我葬仙并没有什么重要关联,毕竟我们是有仙就杀,没仙就歇息,大可不管三界的变化,你若想知道,我不妨告诉你。屠兄,你可知道真仙三不可吗?”
“三不可?”他想了一想,就是在良姬仙子的记忆中也没有这件事。
“那便是过去不可逆,现实不可破,未来不可窥。”
这些事,屠秋虽然没有听说过,但是还能理解。
“这三不可乃是真仙时间之序所规定的,而时间法则,则就是包含在天条之中,天条更是掌握在仙界之主的手中,说到这仙界之主啊,那倒是十分厉害的,就是我玄阴大帝也不过是他的下属而已。原本这时空法则是由自然掌握,就是真仙也无法抗拒,只是后来这仙界之主不知用什么办法,超越了自然,将世间时空法则的总序捏在了手中,那三不可的时间规则,也便是写在了天条中,由因果封锁。”白自在嘿笑一声,说道,“只是这因果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破坏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不然你以为为何真仙能够潜化成凡人进入人间?据我所知,便是在那时候天条出现了缝隙,这些真仙才能成为仙雏,回到人间,只是真仙之主没有守好天条,想必是招来了众多世界的流言,所以这事并不由真仙负责,而是交给了鬼界,毕竟只有像你我这样的凡人,才不会触动天条。”
白自在挥了挥手,指着面前说道:“时光流逝,便是如同溪流河川,但过去时光总要汇集到今日,海纳百川,历史已然停止,观上去便是如同你我面前的大海一般。”
白自在再指了指他们身后海滩,说道:“而鬼界,便是与这大海相邻的海滩,海滩之后,便是十分坚实陆地,你可以把那陆地当做仙界。”
“而真仙,便是这个。”白自在伸手一招,将陆地上一枚石子捏在了手中,扔进了面前大海之中。
顿时一圈圈波澜从石块入海的地方圈圈传开,屠秋见到这情景,似是想通了一些。
“这波澜,便是虚时!”
“不错!”白自在嘿笑一声,说道,“而这波澜的中心便是真仙,我葬仙官之所以不被世人熟知,乃是因为真仙被葬去,你我回到幽鬼大殿之际,这大海会恢复平静,我葬仙官的存在会同真仙一同消失,历史重归平静,就是你我杀的人,也都会由地法纠正成为其他死因!波澜消失,虚时也会消失,因为虚时的意思,便是虚幻的时间!!”
他说话之际,手中一动,那海中的石子顿时被捏成了粉末,从飘在了海面之上。
“但如果这波澜到达了现在,这虚时便会成为真实的时间,天条与地法都会收到破坏!重新产生一个现实!”
虚时到来,便是时空重启,整个世界完全被转变!
“你是说,你说不定就不是白自在了,而我也可能不是屠秋?”
“嘿,那是当然,故而这虚时是最为可怕的东西,不管你过得苦甜,谁想将如今的所有经历更改,转而去过另一种人生呢?”白自在嘿笑一声,说道。
屠秋叹了口气,看着那道石子砸出的波澜缓缓地越过他二人,冲到了沙滩之上,说道:“我就希望这虚时到来。”
白自在一愣,嘴上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,显然无法理解屠秋所想,打趣地说道:‘说不定虚时已经到达了现在呢?”
屠秋缓缓摇了摇头,这虚时的事情对和白自在开始所说一般,和他来说并无意义,因为他只有一个目的,葬仙。
只要与她相会,时间如何改变都没有关系。
白自在忽然嘿地一笑,说道:“我看,这虚时的存在,不应该是因果被破坏产生的。”
“哦?”屠秋听到这话,转过了头。
“真仙逆天而行,掌握天地,这应该是自然的抗议。”白自在看着天空,缓缓说道,“逆天一说,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,人哪里能与天斗,就是仙也一样,世上有几人是能逆天而行的?”
屠秋眼睛眯了起来,说道,“既然是有人为之,便是有逆天一说。自然法则既然能被真仙掌握,那他便是弱者,不管是什么,仙,鬼,人,妖,只要是弱者,就应该是弱者的生存法则!即使是天也一样!弱肉强食,便是无上天道,因为天既是强食者,若他成为弱者,这天道也要为强者改上一改!何为王?何为尊?何为天?强者为王,强者为尊,强者为天!”
白自在睁大眼睛盯着身后这人,感觉面前这个一直与礼貌有佳的人如今十分陌生,明明是与他一同饮酒谈笑的男子,如今如何也与那时无法联系到一起。
这便是屠秋,命魂为屠之人?
屠秋忽地哈哈一笑,说道:“白兄,我就先回居所去了,只是以后我可能要多麻烦你几次了,希望白兄不要不记得约定。”
白自在猛地拍了下脑袋,说道:“屠兄的约定我哪里能忘,嘿,我便去宝华崖了。”
说罢,他朝屠秋稍稍抱拳,一步踏出海面,脸色却是阴晴不定。
“就是这个原因,我的修为才无法突破吗?是因为我认为斗不过天命,才会沦入鬼界,如今,更是无法斗得过将要到来一事?”
这无忧无虑的葬仙官,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悲哀的表情。
就在因果殿中,九鹿长老盘腿浮在半空之中,目光一动,面前却是多了一道人影。
“阿伯……”九鹿长老放下双腿,从半空中落了下来,沉声说道,“即是你来了,玄阴大帝带来什么旨意?”
阿伯一脸严肃,说道:“想必虚时的事情,你已经听说了,就是仙界也派来了使者调查此事,大帝是想知道这起源在哪里?”
九鹿长老手中一翻,一块细小的碎片浮在了手掌之中。
阿伯见到碎片的出现,眼神毫不掩饰地闪出了一道光芒。
这碎片,就是因果!
“因果之锁的碎片……其蕴含的因果之力仍是太过渺小,并不能探出这起源在哪里。”九鹿长老沉吟一声,说道,“我们只能静观事情的变化了,不过这虚时的时间已经在五百年开外了。”
“五百年,按照虚时的蔓延速度,也就是现实中再过五十年,便会变成真实的时间!”
九鹿长老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,阿伯目光一闪,说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冥冥之中必有因果,然而因果在手,却无法阻止虚时的到来,这不是很可笑吗!”九鹿长老仍是笑声不停,说道,“阿伯,不如你我猜测一下,有谁会躲开这时间的变化,你我之间谁会成为长老,谁会从幽鬼大殿中脱离成为其他人呢?”
阿伯脸色一冷,转头从因果殿中走了出去,只留下一殿中的笑声,连绵不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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