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玉环看了看司徒茜瑶,道:“只是言语上的冲突,李辅国的爪牙蛮横无理,李爱被他们带去天牢了,我们该怎么办?他们会打死他的。”
仲孙婉儿道:“姐姐不要急,茜瑶刚说近日是皇上寿辰,他们不敢杀人的,我们想想办法,今晚去大牢把他救出来便是了。”
杨玉环抱住司徒茜瑶的双肩,急问:“妹妹,近日真是皇上的寿辰吗?”
司徒茜瑶点头道:“是的,这是王将军亲口说的,不然我今天就被他们打死了。”
杨玉环稍稍把悬着的心放下些,沉思着道:“这样还好一些,只怕李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。”
仲孙婉儿道:“那也不一定,李辅国是大内总管忙着操办皇上的寿辰,一定无暇理会这些小事,我们今晚去救人,也许李爱会毫发无损。”
司徒茜瑶接道:“不错,李辅国近几日不会有空闲的,姐姐就放心吧!只是去天牢救人,是不是有点麻烦?”
杨玉环松了口气,道:“只要他们今日不对李爱用刑,晚上我和你婉儿姐姐去救人倒不甚难的,茜瑶妹妹生的这般可爱,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那只翡翠金瓶,让你和你的梦中情人团聚的。”
司徒茜瑶听她说去天牢救人都不难,心中充满了希望,开心的笑道:“多谢两位姐姐相助茜瑶,将来我和梦中人团聚之时,定会携他去拜谢两位姐姐。”
仲孙婉儿笑道:“好了,妹妹就不要谢来谢去的了,你这么痴情的妹妹,我们都是打心里想帮助你的,你身上有伤,好好休息吧!我和婉秋姐姐先去天牢附近观察一下地形,便于晚上救人。”
杨玉环道:“妹妹好好休息,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司徒茜瑶道:“二位姐姐放心去吧!茜瑶等你们回来。”
“嗯!”二人相继出门。
空中阴云密布,夜格外的黑,黑的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无名的恐惧。飒飒天风忽缓忽疾的撕扯着人间万物,每个旮旯角落都不放过,像是在寻找这着什么的。
天牢是关押朝廷重犯的牢狱,是世上最为坚固、最为阴沉可怕地所在。一眼望不到头的阴郁长廊,永远嗅之不尽的霉腐的空气中,不断传出痛苦瘆人的哀嚎,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可悲可怕的声音。阴暗潮湿的石板地上,蟑螂、老鼠横行乱串,与那些待死的冤魂争抢着发霉的食物,从那些被打成残废遍体鳞伤的人的身上脸上爬过,甚至去啃食他们将腐的血肉之躯。真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。
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,照亮了阴郁的城池。“咔嚓”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,下起了瓢泼大雨。雨水很快在街面上形成溪流,欢快的流淌。两条优美的身影踏着街面上的水花,飞驰在雨帘中,眨眼间,停身天牢门外,守门的四个牢役应指而倒。
二女侠通身夜行衣,面上都蒙着黑纱,手提长剑,两双明眸看了一眼门楣那两个大字,退后一步,分别运功于右掌,冲着天牢坚固厚重的大门猛地推出,“砰”比响雷还要响亮的一声巨响,牢门破碎成千万块,飞落牢院内。
牢中守卫惊恐的望着门口,紧紧地握着刀柄,本已为牢门是被响雷劈碎的。眼见两条黑影走来,为首的才恍然大悟,大喊:“有人劫狱,杀!”
众守卫抽刀用自己的喊叫来掩饰心中的恐惧,拼命维护自己的职责与生命。可是,谁也没有接近两位女侠,便都痛叫着左右摔出,落地呻吟爬不起来。
牢中众犯全部挣扎着拥挤到木栅边,倾听着哗哗的雨声和那些以往耀武扬威、凶狠恶毒的守卫们痛苦的呻吟,敲着自己欢快的心鼓,用尽全力睁大一双双充满渴望和惜怜的眼睛,望向牢门。
两位女侠迈着刚劲有力的步伐,踏入他们的眼帘。几百双悲怜的眼神,在长廊中交织成一张极度悲凉的网。二女侠一踏入长廊就感觉到了那种无尽的悲伤,不禁黯然泪下。
“李爱,你在哪里?”杨玉环几乎用尽全力,才从发酸的喉咙中发出柔柔的声音。
仲孙婉儿看着一双双悲惨的眼睛,道:“婉秋姐,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因为得罪了李辅国,喊冤入狱的,我们顺便把他们也都放了吧!”
“好,你放吧!”杨玉环尽力借着昏暗的灯光,看着每一张肮脏悲怜的脸,道:“我来找李爱,李爱,你在哪里……”
仲孙婉儿抽出长剑,从第一间牢房开始,“嚓嚓嚓”斩断门上的锁链,边斩边说:“都走吧!能走多远就走多远,今天老天照应,不会给官府留下任何线索,快走吧!”
“谢女侠……”众犯纷纷痛哭流涕的道谢,拼命地抢出牢房,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出牢门。
“李爱、李爱。”杨玉环在一间牢房中,见到了儿子的身影,“嚓”一剑削断门上的铁链,打开牢门。十几个犯人一拥而出,李爱最后一个走出,急问道: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救我?”
杨玉环双手拥住他,无法忍住眼中开心又悲伤的泪水,声音低颤地道:“我是你的亲人,先不要问了,我们离开再说。”
仲孙婉儿打开最后一间牢房,待众犯人走尽,道:“婉秋姐,我们走吧!”
杨玉环“嗯”了声,二人各架住李爱一条胳膊,奔出牢门,没于雨帘之中。
大雨依旧下个不停,客房里,昏暗的烛光下。杨玉环与李爱对面而立,她抚摸着他的脸,看着他的眼睛,流着泪道:“爱儿,我的爱儿,娘想你想的好苦啊!”
李爱惊恐的退开,直盯着她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些的脸颊,道:“你到底是谁?怎么这样称呼我?”
杨玉环痛苦的咬了咬唇,哭道:“爱儿,娘知道在你的心目中,你的母亲早已在十七年前的马嵬坡事变中被绞死了,娘告诉你吧!十七年前娘没有死,被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士救了。十七年来娘以为你早已身遭不测,一直没有来找你,苍天有眼,让我们母子在马嵬坡重逢。爱儿,我是你亲娘啊!”
李爱惊恐的看着她的脸道:“这不可能,我娘现如今已经五十五岁,怎么会像你这么年轻?你不要骗我,你到底是谁?想干什么?”
杨玉环抹着泪水,道:“傻孩子,娘没吃过什么苦,又练了十几年的武功,表面看来的确不过三十岁,可是娘真的是你亲娘啊!”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个香囊,接道:“这个香囊是娘亲手缝制,在你三个月大的时候,给你待在胸前的,你一定很清楚它的来历吧!”颤抖着双手递上。
李爱盯着那伴随他成长至今的香囊、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,热泪夺眶而出,他依旧摇着头,道:“不,这不可能,这不是真的,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娘死在马嵬坡了,是被人活活勒死的,她怎么会还活着,你是骗我的,骗我的……”大喊着奔出房门。
“李爱,你回来……”杨玉环哭喊着追出。
仲孙婉儿迎面拦住她,道:“婉秋姐,不要追了,让他冷静一下吧!这种事谁一下子也接受不了,等他想明白了,会回来的,我们进屋吧!”
杨玉环强忍住泪水,随她进房道:“妹妹说的对,是应该让他冷静一下,我的表面看来太不像他的娘了,妹妹快想点办法把我弄老一点,这样他就能接受的了啦!”
仲孙婉儿笑了笑道:“姐姐也冷静一下吧!这不是你老不老的问题,他从小的记忆中就没有母亲的样子,三十多年来,只是靠想象母亲的模样来度日的,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思念,本以为母亲早已不在人世,今日却突然出现在面前,他怎么能够接受的了呢!给他点时间吧!我相信他会回来的。”
杨玉环缓缓地坐在桌旁,道:“是啊!是我太心急了,我会等他回来的,他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街上,乌黑的雨帘中,李爱疯狂的喊叫奔跑,事实上他也不明白自己最接受不了的是什么——是不该再出现的母亲——还是母亲那令人不齿的经历。他拼命地奔跑,直到筋疲力尽,扑倒在积存的雨水中,任凭雨水粗野的冲刷他的身体,良久,他的身体开始打颤,才挣扎着爬起,失魂落魄没有任何目的地走去。
天牢被劫,群犯俱逃。在朝廷中引起了轩然大波。最为震怒的自然就是大内总管兼掌管禁军的李辅国,他下令出动禁军两千余众,全城火速缉拿,若有拒捕者,格杀勿论。全城立刻沸腾,人心惶惶。
李府厅堂,李辅国半卧于长椅上,闭目享受,一双美姬伴在左右为其捏弄肩腿。
禁军统领程元振疾步入厅,躬身施礼,道:“禀公公,现已抓回逃犯一百一十二人,另外在南北客栈发现两个劫狱女人的行踪。请公公定夺。”
李辅国眼都不睁,嘴角**了几下,恶狠狠地道:“不要打草惊蛇,调动排努营千人队,将其恶贼火速射杀,不得有误。”
“是。”程元振大踏步出门。
南北客栈,客房中,杨玉环、仲孙婉儿、司徒茜瑶围坐桌旁。
杨玉环道:“茜瑶妹妹你不要急,今天晚上,我和你婉儿姐姐就去为你找那只翡翠金瓶。”
司徒茜瑶微笑道:“小妹不急,姐姐既然答应了,就一定能办到。”
仲孙婉儿道:“此事倒是不难,大不了我们找遍所有王公大臣的宝库,只是现在禁军全城搜捕,我有点担心李爱再被他们捉住,婉秋姐你和茜瑶妹妹留在这里,我出去转转。”
杨玉环点了点头道:“好吧!你小心点。”
三人刚起身离座。忽听有人敲门。
仲孙婉儿打开房门。
一个店伙计捧上一封信道:“一位公子送信给你们。”
仲孙婉儿接过,道:“谢谢!”回身见信封上写着:“母亲大人台鉴。”忙递给杨玉环,道:“是李爱,快看看他写些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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