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女应了声慌忙出门。
安庆绪走到床前施礼道:“孩儿参见父皇。”
安禄山看也不看他,冷冷地道:“你来干什么,又想乘机偷鸡摸狗不成?”
“孩儿不敢,”安庆绪心中暗怒假作恭敬道:“孩儿牢记父皇教诲,决不会再犯错,孩儿专程请来城中名医为父皇调配了一副治疗烫伤的良药,亲手煎了,给父皇送来,请父皇趁热服下吧!”
安禄山怒道:“去去去,拿走,你能找的什么好药,朕想睡了,你走吧!”
转过身去不再理他。
安庆绪胸中怒气更浓,起身将药碗放在桌上,面现杀气,伸手入怀握住匕首,走近床前道:“孩儿还找到一种外敷的灵药,就让孩儿亲手给父皇敷在伤口上吧!”
“你这兔羔子,朕叫你滚出去……”安禄山怒骂着转过身来,“噗”安庆绪手持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心窝。安禄山一声痛叫,面目狰狞伸手指着他,道:“你、你敢弑父……”喷血而亡。
安庆绪有点惊慌失措,连连后退数步,外室的几个侍女闻声闯进,被他当场治死倒地。他稍稍冷静些,大喊“有刺客……”然后跪在床前大哭起来。守在门外的亲信闻听他的喊叫,立刻喊起有刺客来。整个大燕皇宫立刻乱作一团。
上官明珠静卧房顶,目睹安庆绪亲手杀死安禄山,心中别提多么痛快了,蹿房越脊离开皇宫。回到百花楼收拾了一些衣物,悄悄离开,连夜出了洛阳城。一个人走在月光下,心中无限地喜悦,暗道:“我终于报了金箫门灭门之仇,雪去当年之辱,我终于可以去找啸天弟了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?是否还在惦念着我……”
次日,安庆绪以太子的身份自立为帝,朝中有人不满于他,被他杀一儆百吓住,不敢不服。三日后,安庆绪派人到百花楼接兰花姑娘,得知上官明珠失踪时,安庆绪大怒,下旨斩杀百花楼的老鸨子及恶奴十几人,搞得洛阳城中怨气冲天,百姓见了官兵如见鬼魂,仓皇逃避。
上官明珠一路北行,天明到小镇上买了一匹快马,晓行夜宿疾奔三日,夜投阳城客栈。正自厅中吃晚饭,忽听门外一个低颤地声音哀求道:“掌柜的,可怜可怜我吧!给个铜板……”那熟悉地语音,令她全身为之一颤,心头欲见陆啸天的那种喜悦,一扫而光。她缓缓抬起头,望向门口。一个她熟悉的身影,一个令她极度伤心的身形——韩秋雨颤颤巍巍地立身门外。他一头乱发如草,枯瘦的脸上满是污垢,双手拄着一根木棍,左腿自膝而断,拖着半截裤腿。
“臭要饭的,滚远一点。”店小二怒骂了一句,将他推倒在门外。
上官明珠望着她曾经最爱的人,变成如此模样,泪水如泉水般的狂涌而出,“秋雨……”亲切地呼唤着跑出厅门,扶起他,“秋雨,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韩秋雨看了看她,躲开她一双泪眼,道:“姑娘你人错认了。”挣扎着起身便要走。
“秋雨。”上官明珠紧紧地抱住他,哭道:“是我害了你,我对不起你啊!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韩秋雨表情虽然僵冷,眼中却也充盈了泪水,冷冷地道:“姑娘你人错认了,我从来没见过你,你放手吧!”
“不,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。”上官明珠依旧紧紧地抱着他,“师兄,我们回杏花岭吧!安静地过日子,再也不理江湖事了,就让我们这样相扶到老。”
“啊……”韩秋雨一声大叫推开她,摔在地上哭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,为什么……”趴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上官明珠抹去泪水,凄美地笑了笑,道:“因为你始终是我最爱的人,师兄,不要这样,当年我们被逐出师门,穷途末路,人人唾骂,你都没有倒下,没有流一滴眼泪,今日你受这么一点挫折又算什么呢?起来,我们回杏花岭,从头再来,我们的未来依旧是美好的。”
“明珠,我对不起你。”韩秋雨哭道:“我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,我不是人啊!让你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,我不是人,我不是人啊!呜……”
“师兄,你不要这样。”上官明珠将他扶起,道:“师兄,从新振作起来,你不能就这样了此一生的,起来,我们回家去。”
“明珠……”韩秋雨抱住她,哭道:“好,我听你的,我们回家。”
上官明珠凄美地笑着将他扶起,将木棍捡给他,回到客栈中取出包袱和金箫,扶住他走上长街。
华阴县城,街上一个难辨男女的彩衣人拖着一柄带血的长剑,踉踉跄跄地奔跑着,她长长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,乱草一样披散着,脸上被血液、汗水和着污泥,形成了一层厚厚地污渍,完全看不清本来地肤色,左腮上还有一道可怕地伤疤,唯一洁净地就是她那双大眼睛,那是一双充满渴望、又冲满杀气和恐惧的眼睛。她一身彩衣早已是条条缕缕,被血液和汗水沁透失去本来色彩。每一条口子下面,都隐藏着一条可怖地伤疤。脚上一双长靴早已破碎,脚趾暴露磨破,凄惨地滴着血。一双手更为可怕,几条伤口都已溃烂,长剑握在手中,看她手指弯曲僵硬的程度,仿佛与剑柄连为一体,缝隙都被血液粘住了。
她身后十几丈外,一群彩衣汉子提剑紧追不舍,从彼此疲惫憔悴地模样看来,已经追逐了很多天,拼杀了很多次。
前方的彩衣人越跑越慢,突然摔倒在地上,她不禁发出一声令人闻听心碎的呻吟。挣扎着爬起。众彩衣汉子呼啦一下子将她围住,十几双血红的眼睛直盯着她,一个汉子欲哭似的地道:“玉娇梅,伤成这样你还不死,你已经杀了我们一百多个兄弟了,你还想要杀多少才肯死,我求求你就不要跑了!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玉娇梅仰面发出一阵凄惨地笑声,道:“不见到我最爱的人,我是不会死的,来吧!谁想死就上吧!”
“杀!”那汉子哭喊一声,众汉子挥剑扑上。玉娇梅挥剑全力抵挡,终于因为体力耗尽,精神崩溃,摔倒在街上昏死过去。众汉子围在左右却不敢进前,良久每个人的眼中都充盈了泪水,缓缓地举起长剑。
“住手!”一声断喝响自空中,紧接着众彩衣汉子都摔了出去。倩影一闪,仲孙婉儿落足玉娇梅身边。看着她身上地累累伤痕,不禁呆住了,不知是什么力量能让她活到现在。
彩衣汉子相继爬起,为首一人道:“你是什么人,敢管我沙龙门的闲事?”
仲孙婉儿怒道:“我管你什么门的,来到中原就由不得你们再放肆,我不想伤人,赶快滚!”弯腰抱起玉娇梅就走,她手里依旧紧握着长剑不放。
“站住。”彩衣汉子大喝一声就要扑上。
“不知死活地东西。”仲孙婉儿怒道一句,纵身扫出一脚,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众汉子尽数摔出几丈远,落地痛叫吐血。
仲孙婉儿冷视众汉子一眼,抱着玉娇梅急忙奔进一家客栈,店伙计引她进入客房。
仲孙婉儿忙道:“麻烦帮我准备一个浴盆,一些热水,我要救人。”
店伙计道:“好的,夫人请稍等。”出门自去。
仲孙婉儿将玉娇梅放在**,废了好的地力气才将她的手指掰开,拿掉那把粘在手上的剑。然后将她扶坐起,双手按在她的背上,以混元真气激活她即将死去的五脏,良久才将她放到在**。松了口气,为她脱着身上破烂污秽不堪的衣衫,说是脱,不如说是撕扯更为确切,一条条溃烂不堪的伤口,触目惊心,她吓的一次次跑开,又颤抖着双手走回她身边。她的坚强意念,激起了她好斗的心理。“我要救活她,我一定能救活她……”她脑中闪烁着这个念头,为她扒尽所有的衣衫和靴子,只见她的身子覆盖了一层筛网似的伤疤,她不禁流下同情的泪水。忙为她盖好棉被,出门叫店伙计送来浴盆和热水,她将一瓶消毒的药粉倒进浴盆中,关好房门,将玉娇梅抱起放在浴盆中,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着每一条伤口,和满身满头的污垢。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颊。
仲孙婉儿喃喃地道:“那些男人真不是人,这么美的一张脸,他们怎么忍心砍上一刀,都是猪狗不如地东西。”
为她清洗完毕,又将她抱到**,为每一条流血流浓的伤口敷药包扎。忙得她出了一头的汗,把玉娇梅绑的像个粽子一样,总算完毕了,她却始终昏迷不醒。
仲孙婉儿长长地吐了口气,为她盖好被子,道:“只要你有一口气在,我就一定可以救活你,睡吧!我去买药。”匆忙出门。
药煎好了,却还是叫不醒她。仲孙婉儿只好先喝进自己口中,口对口的为她将药喝下,可以说对她是真的仁至义尽了。
夜很深了,玉娇梅也没有醒来。仲孙婉儿感到有些疲倦了,为了照顾她,只好与她同睡一张床。
东方欲晓,玉娇梅突然喊了一声“陆大哥。”醒来,猛地坐起,眼前地景象,给她的感觉像是在做梦。躺在**睡觉,几个月来她想都没想过。
“你醒了?”仲孙婉儿忙起身道:“快躺下,别弄裂了伤口。”
玉娇梅借她扶力躺下,看着她,道:“我没有死吗?是你救了我?”
仲孙婉儿微笑道:“你的意志那么坚强,好好养伤,你会从新好起来的。”
“谢谢你!”玉娇梅双眸逐渐湿润了,咬了咬干裂的嘴唇,道:“我足足逃亡了七个月,万里迢迢,总算遇见了一个肯帮助我的人,恩人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仲孙婉儿,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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