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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江南与盛于夏像是在打一场胜负已定的仗,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杀的她片甲不留,她也自知敌众我寡,不死命坚守。她轻易被俘虏,却不肯低头认输。

她像一个充满信念的斗士,可以被绑缚刑场,却精神不灭。

陆江南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早已身经百战。但他拿盛于夏没办法,从前与对手的每一次较量,看的都是表面胜负。而对于盛于夏,他要的太多。他要征服的是她的精神,可她就像一块顽石,冷静异常,不肯做出丝毫让步。

两个人陷入僵局,盛于夏本来已经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,没想到几天后,陆江南告诉她,他买了一间工作室给她。

“你不是吵着要一间工作室吗,我在老城区那边买了一间屋,地方不大,环境还不错,抽时间去看看吧。”

盛于夏很惊讶,“这算是对我每天陪你上床的奖励?”

陆江南被气的够呛,“盛于夏,我劝你适可而止,不要太过分!”

本以为她不会接受,没想到第二天就去了新址。回来后,盛于夏跟陆江南商量,说要花钱从他手里把房子买过来,她实在是太中意工作室的地理位置了。

陆江南不肯,“产权是我的,不卖,你爱用不用。”他大概知道盛于夏的心思,想跟他撇清,他就偏不让她如愿。

盛于夏左思右想,还是决定接受陆江南的决定。他倒不觉得惊讶,从头到尾,她就不是个有骨气的人。

工作室地址位于老城区,是一间临街铺面,后面还有个小院,可以种花养草,显然在选址时充分考虑到了环境氛围,盛于夏对此很满意。老城区曾经是年轻艺术创作者们的聚集地,因为后期旅游开发,逐渐商业化。虽然艺术氛围已经不如早期浓厚,年轻的艺术创作者们也将阵地渐渐往外圈转移,但老城区仍旧有一些地方保留着原汁原味。

盛于夏把画室简单装修了一下,然后去美术用品市场买了大批画具画材,紧接着开始着手墙绘。在爱丁堡求学时,她为了赚取生活费曾经承接过许多墙绘的工作,那时候每天爬上爬下,并不觉得辛苦。只是要应付客户们千奇百怪的要求,有时候会觉得很不舒服。

而此刻,她有了两面墙,并且完全由她自由支配,不会有讨厌的客户来教她怎么画,想想就觉得痛快。

盛于夏每天窝在画室里画墙绘,晚上要按时回去,跟陆江南点卯报到,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,她又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。她嘲笑自己,过了这么多年,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,自己还真是不长进。

中午,盛于夏爬下梯子,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,打算去街道对面的小餐厅吃午餐。一出门竟然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孟蔚然,两个人愣在原地,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。

最后是孟蔚然扯着嘴角说了句“好久不见”,才算打破僵局。盛于夏自觉没脸面对好友,当初她离开C市,并没有跟孟蔚然透露过太多。直到婚礼当天,盛于夏跟她草草打了招呼,拎起行李就离开了,多一句话都没有。

孟蔚然当然知道她的心思,无非是不想拖累她罢了。她不是没怪过盛于夏的,但想到过往种种,其处境之艰难,或许是她了解的太少。渐渐地,也就原谅了盛于夏。

盛于夏到了苏黎世,起初由于太过消沉,谁也不想联系,到后来又以忙于学业为借口,极力拖延,以至于后来拖的太久,麻木了。

而如今她被迫回国,处境并不比当初好,她恨不得埋头度日,最好谁也不见。至于孟蔚然,让她只当没有自己这个朋友最好。可就是这么巧,两个人在旧城区遇见了。C市上千万人口,每天与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成千上万,偏偏她们遇见。

盛于夏望了一眼远处,既然如此,还是把话说开为好,最好能得到她的原谅。谁让她们孽缘未尽呢!

她把孟蔚然请进了画室的小会客室,准备斟茶请罪,“然然,对不起,当初我不应该……”

孟蔚然截住她的话,“夏夏,我原谅你了。当初我怪过你的,但后来想想,你也是有苦难言。”

盛于夏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谅解,只能以拥抱表达感激。两个人虽然久未见面,话题仍然很多,想起当初在学校念书的日子,盛于夏考入美院后都没有想过要在这条路上长久走下去,而孟蔚然从考入美院的第一天起,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在任何地方,只能在孟氏企业。一转眼几年过去,早已物是人非,盛于夏误打误撞进了艺术圈,而孟蔚然按着既定轨道走的规规矩矩。

“听说你毕业后按照伯母的意愿进了孟氏,感觉怎么样?”盛于夏问道。

孟蔚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,“没办法,妈命难违啊!我试过反抗,我妈妈说要给我断水断粮,让我饿死街头。你知道我的骨气就那么一点,根本不够坚持到起义成功。”说着,孟蔚然起身端出了经理的架子给她看,“你看看,有经理的派头吗?”

盛于夏点头,“气场强大,十足的霸道女总裁!就是着装不够严谨。”

孟蔚然歪倒在沙发上,“平时在公司穿套装穿的快烦死了,还让不让我放松一下了?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,每天跟在爸爸身后聆听教诲,还被嫌弃不够上进。最初进公司时,大伯家的堂兄动不动就来给我松松筋骨,我还不能告御状,告上去得到的永远是一个答案,让我学着以眼还眼。”

盛于夏看得出,孟蔚然虽然总在嘴上抱怨家里的安排,但她适应的相当不错。她是有能力让自己开心做事的人。

她了然道:“怪不得你变得这么凌厉,原来是被堂兄修理出来的。”

孟蔚然有些不服气,“再过两年,我保证挨修理的那个是他。”转而又问:“你呢?在国外这么久好不好?什么时候回来的?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,你是不是打算躲我一辈子?”

盛于夏惭愧地笑了笑,然后把自己的状况说给她听。孟蔚然没想到,她和陆江南之间发生过这么多的曲折,听了陆江南的种种作为,心中更是为好友抱不平,“你就这样让他牵着鼻子走?”

“我不要紧,反正无牵无挂。等林家恢复元气,我再想别的办法。林安东是为了我的事才招惹上他的,我不能坐视不理。何况,总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,问题总要解决。”

“被动挨打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?”

盛于夏苦笑,“人在矮檐下。你放心,他不会一直得意下去的。”

孟蔚然还想劝她,都被挡了回去。“不提他了,说说你吧,这几年不见,又征服了多少肤白脸帅的男青年?”

孟蔚然不自觉笑了起来,却假装严肃,“夏同学,注意你的修辞,不要把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子妖魔化了。”转而又说道:“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邱智翊吗?我妈妈一直希望我们能结婚,所以这好几年我一直追着他跑,可他整天摆着一张冷脸,一副‘神圣不可侵犯’的模样。但你知道,我这里妈命难为,所以只能死缠烂打,真可谓苦不堪言。”

“结果呢?快说结果!”

“最近倒是有了一点儿转机。”

盛于夏贼笑,“我看是好事将近了吧。”

“上个月八号订的婚。早知道你回来,我就等到这个月再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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