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个妖怪原本两方阵型,如今都已跳开,分布在了六个角落,相互警惕,谁也不敢多让一步,倒是忽略了蜷在打翻石桌后的屠秋。
他们身上流逝的妖气,如同溪流缓走,在一个个妖怪身周围成了各种颜色的光障,每想要将这妖气收回来,却流的更快了一些!
这流逝的妖气每一分都是他们费劲精力酝酿而出,如今就这样丢了,简直比割他们肉还疼!
“大哥,难道是你!呱!”蛤四娘双手伏地,早已气鼓了两腮。
这几个妖怪都知道,他们每个人的真正手段,就是这些兄弟好友都不曾清楚,是谁都有可能!
“我将你们叫来,便是一人研究不透这仙器,如今叫你们过来,难道还要将你们赶尽杀绝这般多此一举吗!”
恶齿老怪此话有理,众人心中默念声是,将目光锁定在其他人身上。
蛤四娘听到此话,朝恶齿老怪靠近一些,谁知对方一个指手,喝到:“停下!”
“我六人当中,唯有衔珠童子毒性最强,然而其在酒中下毒种已被识破,如今除了她,也只有蛤四娘你身含剧毒,谁有知道是否是你下的这般毒药!”
蛤四娘两只眼珠凸出,喝到:“我这身上之毒,大家都曾见过,哪里又能毒到几位!”
她说完这话,也不再做声,挪动脚步走了回去,知道自己不被信任,心中一道怒火。
几个人僵持许久,秃老二说道:“大哥,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?怎能让我等妖力损失如此之快!”
“归元散。”
破山工冷冷说道,也不管他人如何,便蹲坐下来运气,这穿山甲身上流逝的妖气淡薄了许多,众人大惊,也学着坐下,压制这药性来。
“归元散早已失传,近百年来都未有出现过,如今是哪位兄弟这大的本领,竟然将归元散都用了出来?”
“破山工,你又如何知晓的!是不是这东西,就是你下的!”
“归元散名噪一时,这般散功的厉害东西,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!”
“怪不得,连我这孕毒珠都不管用,因为这不是毒,而是灵药!药性一吸,连珠子中的毒都要散出了。”
“不管如何,这暗算之人肯定就在你我之中,想要将他人一并铲除,只要你我都抑制这归元散的药性,等这人露出马脚,五人联手也能拿下!”
众人称是,连忙不做声响,压制药性。
屠秋隐蔽声息躲在一旁,心道不妙,若是这几人真能将归元散的药性压制,那么自己可不就麻烦了!
这归元散原本是魔宗秘药,大路朝天,少了许多曲折但却极易出岔子,就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都无法幸免,这归元散既是这一魔宗长老为这般准备炼制而出,此药材料极难取得,没有那高强的丹术手法无法炼制,这长老更是少有将这归元散的方子传出,故而在这长老死后便已失传。
这被称为散功第一秘药的事物,也是在曾经正道诛伤妖魔两道,惹得妖魔联手之际流入妖派,也是那时,这妖得了魔宗法门,称修魔为正道,建立了万妖盟。
屠秋从鲤鱼精和三书尚堂手中抢到这瓶药之后,就从未动过,那阎火也只说此物不能吞食,故而被他放置了起来,还差点给扔了。
直到他得了良姬仙子的知识之后,便知道这归元散的厉害,便惊喜地想到了这个伎俩,虽然只有小半瓶,但是吞下之后,就是接近元神的修为都难以阻挡。
他将半瓶粉末分别撒到了这些菜肴之中,但是毕竟是六人分吃,本来药量便不多,也不知这六人中是否能有受影响小的人。
过了一个时辰,只听一声崩响,圆肚儿突然大叫了起来,哭声震晃洞府,棕黑妖气庞然卷出,大叫道:“是哪个歪妖瓜子!下了这般狠手……我,我的内丹——散了!散了!”
圆肚儿这一声叫喊,让其余几个妖都一阵心惊胆颤,这凝成内丹是何等之难,没了这内丹,别说修为无望,更是关系到寿命!恐怕没过多久,就会早死了!
屠秋倒是有些发笑,没想到这归元散在一个时辰,就能将其内丹化了,只怪你这猪脸太贪吃,才有了这般下场。
他想了一想,这桌上虽然被卷席了一顿,可是也只有野猪妖和那丑蛤蟆吃的最多,这两人别说内丹,恐怕破蛹境界都保不住,其余几人中,那狼妖,鸟怪次之,蛇妖,穿山甲吃的最少,这两人才是自己需要注意的。
圆肚儿发疯一般,揪起身边的秃老二,喝到:“是你不是!是你不是!”
压制归元散的药性,要花费他们全部精力,被这般大力一妖,秃老二简直要喷出血来,在这药力影响之下,越是催动妖气,这修为散失便越快,他不敢妄动,喝到:“你这野猪儿好不知趣,我一直信你我之间情谊,又怎会下这毒手!”
圆肚儿也不听他讲话,将这人一把扔出,转而抓住恶齿老挂,叫道:“大哥,救我,救我!”
恶齿老怪心中冷笑,你叛我,离我,欺我,如今却要我救你?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!眼光一瞥见到衔珠童子正盯着他这狼狈模样,说道:“圆肚儿!有这仙器,你还怕内丹不能重结吗!”
听到这话,圆肚儿猛地松手,眼泪鼻涕横流,“大哥,救我!”
“我哪里会不念弟兄间的数百岁月,当日在土风岗,你曾救过我一命,我哪里能忘记,哪里能将你抛下!你若是同我一道,哥哥必定会将这仙器好处先给你结丹所用,决不食言!”
仙器!
终于说出来了。
屠秋心中一阵兴奋,心道不好,将自己这激动心情压了下去,默不作声。
圆肚儿跪拜许久,叫了数声“哥哥,知错了”,恶齿老怪两鄂一张,也不动作,说道:“你如今听我的话,便是走对了路,只是那衔珠童子,有意加害我等,想将这仙器独占,这人,留不得!”
他给面前这胖子使了个眼色,后者长大嘴巴,转头朝那童女一步步逼去,身后如残光一般拖出一条离散妖气。
“圆肚儿,你是疯了吗!”衔珠童子见到这肥汉走来,叫道,“这老怪手段你不是不知,若是你大动妖气,这妖气散失更快,越来越接近凡身!他已经知道你我叛离,哪里想要留得我们,是想经你手削弱我等,再一网打尽了!”
见圆肚儿脚步迟疑,她再说道:“你我不曾商量好了,若是将这仙器得手,便躲在煮海堂中静修,就是你留在这里,师父他见我等走脱,肯定会寻了过来,如今老怪对你不满,就算你能躲过他老人家的手掌,也要被老怪拿来做逃脱的垫脚石!”
“你个无知小童,莫要污蔑我!”
衔珠童子冷喝一声,说道:“如今这老怪才是我等需要除去的!就算没了内丹,靠这仙器重新凝聚应当不是难事!破山工,圆肚儿,若是将这老怪留下,你我命都没有了!蛤四娘,秃老二,你两人虽然追随这老怪,然而却要为他拼上性命?你俩若是内丹都没了,便是对他毫无用处,这老怪哪里能留得下你!不如你我便拼了!”
圆肚儿吼了一声,转身撞去!衔珠童子双臂一扭,窜出两道绸缎般柔软青光,朝这老怪身上卷了过去,那破山工也是长爪挥舞,照其面门上抓来!
这三妖联手,恶齿老怪也不禁额头冷汗直流,叫道:“弟妹们助我!”
秃老二想要拍案而起,却见到蛤四娘仍是冷坐运气,想到这一动妖气的损失,便也安坐了下来,任由眼前身影直晃,老怪陷入险境。
“你们两个!”恶齿老怪猛地一喝,向后躲开,也不禁被破山工一抓在胳膊上扯出来一道血痕,大怒之下,其运用妖气与散失妖气,如同蝗群一般席卷厅堂。
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
屠秋看惯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,如今也见到了这妖与妖之间的争夺,比那人之间更不牢靠。
妖心,妖心,妖怪不可信。
就是这几个妖怪在一起度过数百年时光,口中称称兄道弟,可却是数百年来貌合神离,这心从未聚在一起。
说人比妖恶,乃是这人太险,而妖的恶,则直接多了!
只听碰一声响,这几人已经撞出山门,连那不动的两只妖怪一起,将屋中事物一并卷了出去,屠秋也是趴身抱住了一道石柱,这才保住身形,他听着洞外撞击连连,也不知是谁打谁,想到这里只有自己了,正是好机会。
他摸摸索索片刻,便找到了那扇石门,钧天裂心爪一拳下去,便将这门轰开了!
“不好,有人去了这藏宝房间!”恶齿老怪原本完全占了下风,喷血连连,这样一叫,便让其余三人住了手。
他们一回头,那秃老二正从下面跑走,这妖怪本想躲离这杀机之地,却不想被其余之人当成了趁乱盗宝的,也不知怎么回事,就见到那四个妖怪原本打得火热,一转脸便一齐朝自己杀了过来。
他原本并未防备被破山工便在大腿上刺出一道血窟窿,大叫一声,化作原本秃鹫模样飞了起来。
“大哥,弟妹,这是作何!”
“谁是你大哥!”
“谁是你弟妹!”
秃老二见事情不妙,众人听不得他解释,也不知解释什么,便展翅疾飞。
这几个妖怪中,就属他这飞行最快,一时间四个妖怪不仅没有追上,就是距离也差了一大截。
屠秋在屋中找了片刻,刚瞧到地上的天锣槌,心想着没想到还有其他收获,这鼓槌便嗖地一声从脚下飞了出去。
他拍了拍胸口,自己是来找仙器的,宜早不宜迟,也不管其他东西,在屋中摸索片刻,将葬仙官令牌从玄符匣中招了出来。
“仙官,仙器所在,我是感应不到的。”
听他这般讲,屠秋便自己找了起来,见到面前墙壁手痕颇多,细看便有一道裂缝,便将这墙壁砸了开来。
木窗现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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