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个贼子!竟然杀我师兄!”
雷神目睁!这道迫不及待的闪电如同扑向弱女的豺狼,屠秋的步云登天已无法施展,这道雷光就已到面前!
天地阴阳中,唯有这雷电是纯阳法术中最强最霸道的,这一道雷光中蕴含的威力强大无比,足以金断石碎。
屠秋咬紧牙关,窄剑能将火焰破开,这雷光如何破不得!
他朝这雷光一挡,光芒一闪,那道雷光竟然不是被弹开,而是钻进了屠秋手中的窄剑中,屠秋只觉手中一阵酥麻,倒是没有受什么伤。
那叫杨均的弟子睁着一双大眼,他这雷神目很少使用,然而出手以来,却是威力极大,还没有见降服不了的人物,像如此诡异地事情,更是见都未见。
吼!
雷电似是被屠秋窄剑吃掉一般,屠秋刚刚举剑细瞧,就听剑中传出一阵咆哮!
窄剑剑身周围爆出了圈圈金光咒文,绕着剑身来回盘旋,而剑本身则突然化作一道闪电,以屠秋为中心,一道巨大的雷网张布数十米,雷网所及,岩石树木皆爆裂开来,杨均哪料到这种事情,也被这雷网击中,冒着一阵焦糊朝后方倒去。
这窄剑突然*之后,又像是被那咒文束缚,不断挣扎般,渐渐回到了窄剑粗细,在窄剑恢复正常之后,那咒文也渐渐平息,贴在剑身上消失了。
屠秋眨了眨眼,闹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几秒之前,生死悬于一线,几秒之后,局势就大逆转回来了?
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人,闹出这么大动静,估计正有被吵到的麒麟弟子往这边赶过来,若不跑路更待何时!
那童歌在雷网发动之前就蹲下身去,避开了雷网,看到幽鬼宗妖人就要逃跑,大声叫起来:“别跑!”
屠秋听到这话,嘿嘿一笑,这小童修为尚浅,连自己也是比不上的,虽然受伤,却更不理他,转头要跑,谁知这小孩又挡在面前,一脸愤然。
“你杀我两位师兄,放走魔宗弟子,如今又伤我两位师兄!能让你如此轻易地跑了不成!”
童歌还小,虽然屠秋已将两位师兄放倒,心中恐惧,然而其看他受伤,凭着几分傲气,却也毫不犹豫地拦在面前。
“仙官,将他们全都杀了!莫留活口!”
阎火在此刻突然叫嚣起来,屠秋虽然侥幸能够将人救出,又将两个麒麟派弟子重伤,如今绝对不能留下活口了!
伤了人间六派的弟子,何况还有两个死人的罪名在他的头上,这个罪名就是任何一个邪派都不敢背负的!就是能跑出麒麟派,肯定会后患无穷!遭到天下正道的追杀!
而降面前这几人杀了,便没有人知道仙官真实身份,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。
屠秋缓缓走到那正在抽搐的杨均身边,双眼盯着童歌,嘴上浮起了一丝笑容。
这笑容在童歌眼中,十足恐怖,他不禁捂脸不看,只听一声血肉搅动,杨均的脸已经被戳了个窟窿!
童歌一直在门派中游玩,就是出门也是有师兄们护着,去做些传话的小事,哪里见过死人,更别说这死相惨烈的自家师兄了,脑袋只觉得昏昏沉沉晃动起来。
屠秋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摇了摇头,再喝道:“小孩,如今你修为低位,拦我也只能是螳臂挡车,人之一命,今天死了,就没有明天!你……真敢赴死吗!”
童歌本是张着双臂,听完这话,掩面大哭起来,他还年幼,屠秋的一番话就动摇了他的决心,“赴死”两个字,加上面前两位师兄的尸体,对他来说太过恐怖,只能恨自己修为不济,平时贪耍好玩,若是好好修行,如今定然能将此人截下!
眼睁睁看着屠秋从他身边走过,他只能扶着倒地的师兄,心中一阵震颤。
“仙官,你优柔寡断,不斩草除根,以后会吃亏的!”
没等阎火继续叫喊,屠秋嘿笑一声,说道:“你家仙官已经将他杀死了,从今往后,这小孩儿就要整日沉寂在刚刚一幕之中!”
阎火看着这善意救人的葬仙官,如今露出了这般笑容,话语中有些欣喜:“仙官,但不将他杀了,只恐夜长梦多,我给你的提议便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“我就偏不喜欢你这选择。”屠秋刚又一笑,脸上露出痛苦来,这被火烧的滋味如何能好受的了。
“仙官!仙官!”
当屠秋俯身狼狈地奔跑一段,听着这声音熟悉,一扭头,正见那荫小小骑着老羊远远地大叫着。
这女孩担心仙官有什么差池,还特地跑来看了下。
屠秋一边奔跑,一边看向身边这一羊一女,这老羊身上已经有两处伤口了,似乎是受了荫小小的威胁,脸上的泪迹都已经叠了几层了。
他不问为何折回,却是不发一言,荫小小看着这仙官脸色阴晴不定,以为是他对于自己多事回来很不满意,心中一阵发虚,把头低到羊角之间。
屠秋一是身上有伤,疼痛难受不想开口,二是在想这窄剑之事,方才这窄剑吞雷的样子,令他根本摸不着头脑,况且刚才显现出的符咒,虽然只显示了瞬间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。更令他疑惑的是那声怒吼,似乎又是真真切切,难道这剑是有生命的?
仙器分五品,凡品,道化,玄秘,神造,元及。若是这仙器为道化以上的等级,则可以生成出灵识元神。
若是仙器有魂,则要是道化地步,听那怒吼声,似乎是未开化般的感觉,难道这剑也有灵不成?难道真的是一把道化的仙兵?
虽然对那仙兵冢中的破损仙兵不抱什么太大希望,然而心中还是有些期待自己手中的窄剑是一把完好的仙器,心想着若修为提升了,滴血炼化之后应该就能知道了。
他从怀中掏出那粒麒麟香津丸,吞入口中,向**老羊问道:“快说,何处走脱最是容易,不然被追兵发现,我也要让你一同陪葬!”
老羊哪敢不从,带着屠秋向山腰跑去。
恍然间,天空传来一声鸣响,那麒麟派上空炸出一道霞光,在这夜空中甚是璀璨。
紧接着,几道光从派中飞出,盘旋在麒麟派上空。
那几道光显然是修为有成的弟子,正御空俯瞰。
“晚了。”屠秋遥望着那麒麟派上未散去的光芒,面上浮现一丝笑容,这笑容显然牵动了伤口,眼角一番抽搐。
就在那些麒麟弟子御剑巡山的时候,木旬长老站在麒麟派站在麟角峰之上,双手背后而立盯着屠秋离去的方向,不发一语。
“长老为何放他们离去?”
木旬并不回头,也知道身后项烛正毕恭毕敬地问询,他的身后更站了数个与他一样的真传弟子,呵呵笑道:“还是你们几个心思缜密,却是一下就看出了端倪。”
项烛同样将目光放远,说道:“这人杀了我两位弟子,救走幽鬼宗之人,却是罪不可恕,长老的心思,我确实完全不能猜到的。”
“若是赤江子回来他也会同意这么做,这葬仙官是个烫手的山芋……好了,你不必再问,我所做的自有道理,应天长却是没死,你们快去救了他吧。”
项烛点头称是,一闪不见。
老羊所带之路虽然偏僻,但是却真的躲过了麒麟派众人的眼线,屠秋跑下山去,在一条溪边喘息歇息。
荫小小跑来跑去,采来了一些治疗这烧伤的草药,细细的碾磨了,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硬要为他敷上,口中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堆道理,也不管屠秋的推辞就帮他包扎了伤口,那颗麒麟香津丸入口即化,想来是麒麟派上等的丹药,不然入门弟子也不过一年一粒而已。
这丹药化入肺腑,似是暖暖地甘甜无比,屠秋将魂魄元力运转,将其蒸腾而出的灵气不断流转,吸入魂魄之中。
吃了这颗丹药的,恐怕修为也会提高一些!
然而既是如此,这胸前的伤口愈合的也十分缓慢,仍是火烧火燎地引得全身仿佛被火烤一般。
屠秋以灵识寻身,发现一滴星火竟然残留在心室之中,将流过心脏的鲜血都烧得滚烫,若不是极力压制,仿佛整个身子都要被这样由内而外地烧穿胸膛。
这道火毒不能被魂魄元力直接熄灭,屠秋闭目之时,那魂魄小人将身上元力抖开,将流落在心室之外的残火捕捉,一同压在了心室之中,再分出了一部分魂魄元力,持续不断地覆盖在这火毒之上,以免火毒外泄。
这火染大相的功夫十分霸道,就算是皮肉的伤好了,体内的火毒不清除,仍然对修行有害,还要受到火毒的伤害。
葬仙官令牌后的数字仍然是零,看来这件小事根本不会被记载到功德之中,只好叹了口气拍了拍上面的鬼脸。
阎火因为屠秋没听自己的杀掉那三名麒麟派弟子,仍有些不悦,盯着他的脸许久,才说道:“仙官,这次救人近似圆满,十分神奇,你不该表现十分兴奋吗?”
屠秋瞪了他一眼,心道这“十分神奇”的形容也太过夸张!明显是这小火讽刺自己,他们倒是一个个平安了,如今我心中种下的火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除,若是这火一直不熄灭,自己也要一直分心去压制,肯定是会影响了自己的修行。
再说了,虽然自己是拼死救人,然而事情也太过顺利了。
当了解了那麒麟派的庞大根基,自己只身一人在这精英辈出的麒麟派中将人救出,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。
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,在他刚出囚魔洞的时候,就有一种感觉,仿佛被人死死地叮住了。
就是现在,他仍有这种感觉,就似有什么人在暗处,无声无息地正盯着自己,然而不论他用灵识探查多少次,也找不到四周有什么人在。
希望自己心中这份不安只是错觉。
阎火细细想起那屠秋所讲的营救经过,问道:“屠仙官,之前在囚魔洞中遇到的,确实是万妖盟弟子?”
“嗯,他口中是这么说的,我正要问问,这万妖盟是个什么门派。”
“万妖盟……”阎火从自己的小脑袋中思索着这万妖盟的信息,说道:“妖本弱小,在修仙途中更是道路坎坷,潜心修仙之妖,大多在深山修行百年千年也不得其旨,偶有跨上正途的,也经常会被道法强横的妖所吞食,或是死于正道剑下,一般妖修行百年千年为一阶,这妖仙和人仙相同,都是真元之力强于你百万倍,修出元神的道行!妖怪成就人形也不过是结蛹境界,而能够随意幻化模样的,修为要达到临仙的境界。这老羊,也不过是一只开智妖兽,只不过是结蛹境界的最下端而已。”
结蛹,蛹成,蛹孕,破蛹。这结蛹也不过是最初步的修为而已。
虽然与主子意见不合,然而阎火也并无过多怨言,仍是做着自己本分的工作。
这种无情的忠诚,却是令屠秋十分安心。
“什么开智!什么妖兽!”老羊颇有些生气地道,“我乃玉角着金羊,是一头仙兽,从未修行打坐,智慧乃是生来就有,就是我想修行,也是那麒麟派的正道真法,何来同妖辈一般!”
阎火瞟了他一眼,似是对这老羊所处之境的蔑视可怜,继续说道:“因为修行不易,所以妖视修魔得长生之法也为正道,而有些妖因修魔会残害生灵,故会遭到那正道与世人诛杀,而且修魔之妖之间也常有争斗,何况就是邪魔外道,也喜捉妖炼丹。故在妖祖邪神与几位大妖的联合下,成立了这万妖盟。世上妖多投靠万妖盟以自保,盟中有一不可破除的规定,乃是妖不论修正修邪,都不能迫害同为妖盟的同伴,虽然这禁令惩罚严厉,然而妖盟毕竟也有心术不正的妖怪在私底下争斗厮杀。照屠仙官所说,能在万妖盟中有着变化的实力,那有着变化修为的妖物,真元之力大概有得临仙境界,恐怕也是万妖盟中很厉害的角色。”
听到此话,那老羊噗地一声笑了起来,阎火转头责备道:“怎么,我说错了?”
老羊摇头摆尾道:“能变化的,就是那变化期的妖了?”
荫小小也道:“是啊,阎火仙官,这万妖盟有一邪魅妖术,只要是妖亲手杀死一人,并吸取其脑后和脊背两滴未凉的精血,就可以短时间变成此人的模样。”
“这我倒是不知……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。”阎火说完这话,也觉得自己这个指路工作未到位,岔开话题说道:“倒是你,为什么不回那小冥门,反而跑回来干什么?”
荫小小直起身来,一拍还未发育完全的酥胸,大义凌然地说道:“从小我幽鬼宗教义就已教导,要以道义为先,这葬仙官降世,乃是天大的事情,怎可以儿女私情而延怠了仙官!”
屠秋笑了笑,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番说辞,道:“我们当下先找到荫门主,将你送了回去,我也该去干我自己的任务了。”
荫小小一听这话,忙自告奋勇地说:“仙官可要帮手?”
“葬仙官之令,乃是玄阴大帝亲自下令,怎抡到你凡人插手!”阎火不客气地回绝道。
荫小小头一垂,眼睛竟然红了起来,在她去麒麟派找那葬仙官之时,本来是想帮上点忙,却看到了屠秋的窄剑突然发威,只道这才是那高人真正的力量,这般传奇的葬仙官所做之事,我这样的女孩怎会有用呢?
老羊也看到了那副景象,心中凌然,那应天长都被这人打败了,自己是肯定没有了跑的机会了,只得问道:“仙官,你们都已逃生,就放了我吧。”
“这可不行,若是你回去,透漏我的行踪,错就大了。”
“我绝对不说!”老羊听到这话,以为还有回转的余地,“要不,要不你施个法术,封住我嘴,我定然不乱说!”
“那种法术,麒麟派的长老就能化解了,何况我带你身上还有其他妙用。”屠秋嘿然一笑。说道:“若是偶尔山果吃腻了,我也定然有了口福。”
屠秋不用吃食,这话也只是吓吓他,再不顾那老羊癫疯般惨叫,向荫小小问道:“你可知道你爷爷他们会藏在何处?”
荫小小连忙抬头答话:“我爷爷曾说,若是门中遭难失散了,就到琴易城中的福源茶楼去,若是那里没有,就到城外的破庙中。”
“琴易城?”阎火问道。
“不错,那是一座蹄与刀的城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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